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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文創大翻轉】嘉興海寧袁花鎮 金庸筆下的文學原鄉

香港舉辦系列金庸百年誕辰紀念活動,曾經飾演過金庸武俠人物的香港演員和雕塑合影。圖/新華社

位於浙江嘉興海寧袁花鎮的金庸故居。圖/新華社

金庸在母校嘉興一中演講。圖/陳啟文提供

2022年9月9日,武漢舉行金庸展。圖/新華社

故居內陳列的紀念金庸少年時期的書籍。圖/新華社

2022年10月28日,金庸展在上海舉辦,珍貴手稿吸引民眾參觀。圖/新華社

文/記者唐弢、俞菀、于艾岑

杏花春雨江南,書中鄉愁幾度。在金庸的武俠世界,江南的故鄉便是「文學原鄉」。煙雨樓、醉仙樓、小蓬萊、錢塘潮……這些故鄉之景,頻繁出現在他的武俠小說中。儘管遠遊他鄉,但金庸仍鄉梓情深。

錢塘江北岸的浙江海寧袁花鎮東面,有一座不算高大的「龍山」,龍山腳下有一座「查家橋」,橋旁有一座黛瓦白牆的深宅大院,這就是金庸的故居,也是他的出生之地。

如今,名叫「花溪俠影」的美麗鄉村風景線在這裡呈現︱︱聚賢館、待賢坊、俠客島、金鱗池、俠漫稻田……一派「新江湖」景象。

文心俠骨赤子情

「開始是我看金庸的武俠小說,後來我就講給孩子聽,有時候路過文化牆我還會停下帶他一起看看。」村民陳知禮說的文化牆便是待賢坊的牆繪,楊過、小龍女、令狐沖等金庸筆下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從坊頭到坊尾,復刻著他的武俠世界。

為了紀念金庸誕辰百年,其故居內專門以「文心俠骨赤子情」為題,通過展覽的方式講述金庸的故事。翻開查氏家訓,「凡在童稚,讀書為本。勤儉為先,兼知禮義」的警句映入眼簾。

「海寧查氏是一個很重視傳統文化的家族,比如耕讀傳家的理念,既包含了農耕文明的傳統,又體現了儒家士大夫的理想。」在嘉興市作協主席楊自強看來,故鄉的一草一木、風土人情,家族的詩書禮儀、耕讀傳統,對金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也反映到他的作品中。

金庸回憶童年生活時說,家中藏書頗多,家人之間非常友善文雅,良好的家庭氛圍令他受益匪淺。後來創業生活在香港,金庸始終不忘故鄉,並將深厚的感情寄託於武俠世界,創作了十五部經典的武俠著作。

編織武俠文學夢

在嘉興聚集了一批鐵桿「金庸迷」,人稱「阿斐大俠」的袁斐堪稱「骨灰級粉絲」。痴迷金庸小說二十餘年,袁斐的書房幾乎是一個金庸主題藏書閣,藏書近十萬冊,光《射雕英雄傳》就有近百種封面的版本。

二○一一年,因為喜歡金庸,本是安徽籍的袁斐把家安在了嘉興。他說,在金庸的故鄉,自己離金庸更「近」了。如今,袁斐擔任全球金庸迷群英會名譽會長,帶著感興趣的人一起讀金庸、研究金庸。

「有一天借到半部《射雕英雄傳》,一下入迷,手不釋卷,年少的我,只要捧起金庸小說,內心就充滿了幸福感。」不少「七○後」、「八○後」、「九○後」,甚至「○○後」,每每聊起金庸的武俠小說,渾身都洋溢著興奮與喜悅。

「我從小學二年級就開始讀金庸的《天龍八部》、《神雕俠侶》,很快就入了迷。」出生於一九九○年的蔣嘉驊畢業於嘉興一中,是金庸的「小師弟」。一部又一部金庸的武俠小說填滿了這位少年的課餘時光。「後來,光看小說覺得不過癮,就開始自己動手寫。」

二○○七年,正在讀高中的蔣嘉驊,寫就了一篇洋洋灑灑二十七萬字的武俠推理小說《乾坤》。二○○八年,金庸回海寧參加金庸小說國際學術研討會時,學校老師還將《乾坤》打印稿拿給金庸過目。

令蔣嘉驊沒有想到的是,幾個月後,金庸先生的祕書電話聯繫到了蔣嘉驊的父母,告知其對《乾坤》提出的修改意見。

「金庸先生作為武俠泰斗,對家鄉一名高中生的作品也能如此上心,真的讓我很感動。」自此,蔣嘉驊堅定地走上文學的道路,之後他又陸續出版了一系列長篇小說,而金庸「大師兄」的「江湖背影」,則成為他目視前路的方向。

小人物也有大情懷、大格局  我們為什麼還讀金庸?

金庸誕辰一百周年之際,他的故鄉嘉興海寧再次齊聚各方武林高手。武俠是否已經過時?今人是否還識金庸?伴隨著潮流更迭,金庸武俠告別了大眾文學的喧囂熱鬧,卻沉澱出愈發深刻雋永的文化價值。記者採訪金庸誕辰百年系列紀念活動現場的嘉賓和資深金庸迷,嘗試解答這樣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還讀金庸?

不一樣的讀者都喜歡

陳平原(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人們往往樂於傳頌金庸的祖先如何顯赫、家族如何風光,實際上,金庸是在暴風驟雨、艱難險阻中搏鬥過來的。一九二四年出生於海寧查家,一九三七年開始顛沛流離。中學裡路見不平的抗爭,落難時相互支撐的友情,走過千山萬水的曲折,以及出乎意料的暢銷書寫作,此乃「少年俠客」成長經歷中必不可少的「浪跡天涯」。武俠小說中的江湖世界,固然帶有很大的虛擬性,但刀光劍影中,依舊能見作家的自我認知與經驗,以及對社會、世俗、人心、人性的體味與洞察。

陳墨(金學研究專家):對金庸先生人生的了解,是對金庸小說閱讀的一個必備。金庸先生筆下很多人物都投射著他的人生體驗,他可以是任何一個人,《神雕俠侶》裡楊過的境遇和感受,跟金庸先生有很多相似之處。《射雕英雄傳》裡,郭靖的價值觀也是他的價值觀。

盧敦基(浙江省社科院文學研究所所長):很多人會經常問金庸先生,哪部小說寫得最好,他覺得「長的比短的好,後面的比前面的好」。但很多讀者不同意,金庸先生又說,「我很喜歡他們的不同意」。他的想法總是非常多元,他能夠寫出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故事,不一樣的讀者會喜歡他,這是他最厲害的地方,也是他的文學跟別人的文學不同的地方。

提倡弘揚俠義精神

袁斐(金庸讀書會會長):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以小人物的成長視角來講故事,誰也不是生來就是大俠,而是經歷很多痛苦和磨難,背負國仇家恨,內心掙扎和徬徨,最終培養出堅毅的品格,把個人的情仇放在家國的背景下,成就「俠之大者」。小人物也有大情懷、大格局,每一個角色都有深深的代入感,帶給讀者共鳴的震撼。

楊自強(嘉興市作家協會主席):有些作品,可能隨著人的成長、人生境遇的變化,這一頁就翻過去了,以後就不太要看,但金庸的作品不是。他的很多小說,我都讀了很多遍,還會蒐集金庸作品的不同版本,每蒐集來一本,就會重新看一遍。二十歲看,就是圖個「痛快」,等上了年紀,見識了人生的坎坷,經歷了現實的「毒打」之後,就覺得小說裡寫的各種人生境遇更好看。再把自己的人生灌入進去,就會有更深的共鳴。

陳墨(金學研究專家):金庸一直在走入年輕群體,只不過是以影視劇、遊戲、動漫等各種各樣的方式。總會有人覺得金庸很有趣,回頭去找小說來看,這就形成認識金庸的新方式和新路徑。當然,像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樣,男生十之六七讀金庸的盛況,可能不會再現。但總會有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的人,通過其他媒介形式,發現金庸小說的閃光點,起心去尋找原點。

劉國輝(中國武俠文學學會會長):當代,我們無疑更需要俠義精神。從個體來說,可以是助人為樂、伸張正義,這些都是廣義的俠義精神。俠的基本精神是「利他」,今天的社會更應該提倡、弘揚俠義精神,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思考能為別人做一點什麼,是否有一顆愛別人的心,而不是滿足於做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01 0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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