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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編劇】高滿堂 每寫一部戲 就去一線深入採訪

高滿堂在瀋陽接受記者採訪。圖/新華社

高滿堂作品,電視劇《溫州一家人》海報。圖/高滿堂提供

高滿堂創作51部電視劇。圖/高滿堂提供

電視劇《闖關東》海報。圖/高滿堂提供

高滿堂作品,電視劇《老農民》海報。圖/高滿堂提供

高滿堂投入編劇40年。圖/高滿堂提供

文/記者于力、趙洪南

四十年前,二十八歲的高滿堂編寫的第一部電視劇剛一播出就演砸了,這部名為《荒島上的琴聲》劇集講的是建設航標燈塔的故事,基本上是根據材料和感覺進行虛構。媽媽在聽到大雜院鄰居的嘲笑後對他說:「老二啊,以後可別胡說八道了,要老老實實地講故事。」

四十年後,一直牢記母親「要老老實實講故事」的高滿堂創作播出了五十一部電視劇,共一千二百二十一集,他的作品獲「飛天獎」二十次、「五個一工程」獎十四次、「金鷹獎」六次,以及上海電視節白玉蘭獎、四川電視節「金熊貓獎」等共九十多個各類獎項和榮譽。

他創造了中國大陸電視劇的奇蹟,被稱為「金牌編劇」、「平民作家」。著名文藝評論家李准說:「高滿堂現象應當重視,高滿堂的創作追求值得研究。」由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遼寧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共同主辦的「高滿堂從藝四十周年暨編劇藝術研討會」今年在遼寧瀋陽舉辦。

座談會上,與高滿堂六次合作的演員陳寶國說:「高滿堂是人民劇作家、時代記錄者。四十年來,他將現實主義創作這條線貫穿到底。」談到動情時,陳寶國幾次潸然淚下。

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教授戴清說:「高滿堂的作品是平民精神的寫照,他用四十年創作鑄就了一部可歌可泣的平民史詩。」與高滿堂多次合作的製片人侯鴻亮說:「劉和平老師(《雍正王朝》、《北平無戰事》編劇)讀了太多太多的書,高滿堂老師走了太多太多的路。」

這齣劇一播十五年

其中,高滿堂的作品《闖關東》(共五十二集)年代大劇橫掃二○○八年的電視圈,此後十五年裡在大陸各大衛視輪播不斷,至今豆瓣評分仍高達九點三分。編劇高滿堂也因此榮獲「飛天獎」優秀編劇獎、「金鷹獎」最佳編劇獎,以及韓國首爾國際電視節最佳編劇獎。

在創作這部《闖關東》電視劇的過程中,高滿堂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闖關東留下來的歷史資料之所以少,就在於沒有知名的「英雄人物」,他們都是最底層的老百姓。

這讓高滿堂一下豁然開朗。「闖關東」的電視劇如何寫?就寫一群平民百姓的故事,他們不滿足於故鄉的災害和現狀,努力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態,只為尋求更美好的發展。在遷徙的過程中,他們不屈不撓,求新求變,猶如飛蛾撲火一樣,前仆後繼。

高滿堂和他的創作小組曾經驅車七千公里,在遼寧、吉林、黑龍江、魯西南、膠東等地採訪了上百人,積累了豐富的素材。作為闖關東的後代,那些小時候父母給他講的闖關東故事,那些在他心中潛藏了很久的往事都被「點燃」了。

文藝評論家仲呈祥認為,《闖關東》以其美學品味和歷史品味所產生的藝術吸引力和感染力,征服了上億觀眾,是一部既養「眼」更養「心」的佳品力作,為推動電視劇創作的大發展、大繁榮提供了具有普遍意義的新鮮經驗。

和現實生活邏輯共振

在四十年的編劇生涯中,高滿堂創作的作品涉及歷史、工業、農業、商業等各類題材,不僅獲得了高收視率,也收穫了良好的口碑,深受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有人稱高滿堂為平民作家,塑造的都是平凡普通的小人物,將其放大到大歷史中去表現,用尋常百姓的悲歡離合,折射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歷史變遷和時代變革。像是《溫州一家人》寫了一家人改革開放走出國門,勇立時代潮頭;《老農民》寫了中國大陸農民六十年的夢想成真。

高滿堂認為,現實主義的魅力在於,它能更加客觀準確地反映社會現象和人生狀態,更加深刻地反映社會問題,「哪怕是年代劇、歷史劇,也要找到和現實生活邏輯共振的部分,才能打動人,沒有了共振就缺乏了現實主義的魅力。」

40年長征 走進時代深處

有人說高滿堂40年創作的作品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平民長卷,他的創作生涯也是一幅令人思索、給人啟發的藝術長卷。

高滿堂一九五五年出生在大連一個普通工人家庭,下過鄉,讀過大學,寫過小說。他沒有編劇專業的學習基礎,為了到北京學點本事,自費住在小賓館,想方設法混進電影資料館聽課看片,常常被發現後趕了出去。他沒有氣餒一直堅持,逐漸通過作品讓更多的人認識到了他的價值。四十年過去了,靠作品和品格打天下的他成為「全國德藝雙馨電視藝術工作者」、連續三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第六屆副主席。

高滿堂多次說過,原創是天大的事,為了原創,為了寫出生活中真實的平民,他進行了長達四十年的「長征」。「每寫一部戲,我都要去一線深入採訪。作品要上去,作家就要下去。」每次談及自己的創作經驗,高滿堂總是反覆強調深入生活的重要性,在他看來,這是一部作品能否走進觀眾心靈、能否走進時代深處的關鍵。

不做一次性消費品

在高滿堂看來,有的創作只圖個「快」字,快寫、快拍、快賣,創作者沒有時間深入生活,只從網上蒐集素材加工一番,這些故事是網上的、別人的,但唯獨不是「你」的創作者對這些挖來的材料沒有感情,激發不了創作欲望,只能炮製出同質化的「一次性消費品」。

演員陳寶國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高滿堂是個特別會講故事的人,他邊講邊演,在他的口述過程中,人物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都出來了。實際上,邊講邊演也是高滿堂近十年來一個獨特的創作方式。十多年前,他因為長期創作患上了乾眼症,不能總盯著電子螢幕看,他就改成了口述劇本。每創作一部電視劇時,他都要先手寫近十萬字的提綱,然後對著助手一邊講一邊演,一段段故事,一個個人物,一句句台詞,在他口述的過程中,已經立體了,活了,從他的口中「蹦」了出來。

他的助手李洲介紹說,當故事從滿堂老師嘴裡一個情節、一個情節說出來的時候,他既是男主角,又是女主角。實際上,我一邊打字一邊欣賞他的表演,成了他的第一個「觀眾」。

用笨方式繼續下去

高滿堂的創作就是這樣進行的,當他在路上、在煉鋼爐旁、在黃土地裡,他是一個虔誠的傾聽者,他「張」著耳朵,也「張」著心,像海綿吸水一樣,體驗別人的生活,汲取大量的營養,與自己的人生感悟漸漸融合,一點一滴地創造出一個個鮮活的形象、生動的故事。然後,他開始掌勺「上灶」了,這是另一種啟程,馬拉松式的長途跋涉,當他創作的人物一個個從他口中「蹦」出來的時候,便立刻有了生命。

對於自己的創作方式,高滿堂總結說:「深入生活,會把藝術家的心靈、境界和思想放大,因為歷史和生活遠比你的想像豐富得多、精采得多。也許別人認為這是迂執的、笨拙的,但我都要堅持這樣做下去,因為我嘗到了甜頭。唯有如此,電視劇才能更加繁榮,走得更遠。」

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10 0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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