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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朱札記】禁書與文字之罪

【研朱札記】禁書與文字之罪

呂留良評點《錢吉士先生全稿》,清康熙二十年(一六八一年),天蓋樓自刻,「禦兒呂留良晚邨評點」未鏟本。圖/黃議震

文/黃議震

「禁書」事件,向來是文化內涵裡無法彌補的缺憾,不論東、西方,迄今史不絕書,任憑朝代更替抑或承平盛世,皆曾發生驚心動魄的禁書事件,可嘆的是一旦事過境遷,多數人便選擇性地淡忘。

今年年中,台灣文學館閉幕的「文壇封鎖中──台灣文學禁書特展」,即可見自日治時期至解嚴前後,台灣各式因由封禁的圖書,由於展出主題為「文學禁書」,因而他類出版較少涉及,實際上宗教、思想等類,往昔亦因各式事件之故,封禁不少。

過去封建時代,圖書只要遭到官方明令禁燬,大多等同宣告命運終結,即便極少數被有心人保藏,亦因諸多顧忌秘不示人,以致曾經風行的名著,銷聲匿跡,其中最廣為人知的大概就屬呂留良遺著書難。

這場清代最大文字獄大案,發生在雍正十年(一七三二年),因曾靜、張熙案,已離世四十九年的呂留良遭開棺戮屍,著作禁燬,人等株連誅戮。

顧炎武在《顧亭林詩文集》之〈答李子德書〉之一裡,曾盛讚黃宗羲與呂留良:「梨洲(即黃宗羲)、晚村(即呂留良)一代豪傑之胤,朽人不敢比也。」不料望重士林的思想大家身後竟因華夷之辨,畢生心血蒙受剷除。

呂留良平生除詩、文集外,其評點時文亦相當可觀,所評之文行間圈、點,並加旁批,為仕子競相品讀之書;然在書難之後,原刊本存世甚罕,以呂留良評點《錢吉士先生全稿》為例,此書為其去世前兩年,清康熙二十年(一六八一年),由自身的天蓋樓刊刻,在《中國古籍善本總目》裡,現存公家典藏中僅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有一部,古籍拍賣歷年紀錄裡,亦僅出現過兩部,一部為原版,另一部卷端「禦兒呂留良晚邨評點」已被鏟版,可見當時搜毀之嚴,消滅淨盡之苛酷。

歷史上的文字獄裡,不論是蘇東坡烏台詩案、呂留良案,抑或幾十年前的柏楊案,我們看到了文化劫難,更看到了不忍卒讀的生命悲歌,與文字之罪;在這充滿不安的時代裡,這場已結束的禁書展,正適時地提醒我們文字自由的可貴。

15 1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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