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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靜看世界】劍橋,不只徐志摩的長篙

文/王文靜

為何徐志摩說,他的眼是劍橋教他睜的,求知欲是劍橋給他撥動的,自我意識是劍橋給的胚胎?他住在劍橋時,每天忙著散步、划船、騎自轉車、抽菸、閒談、吃五點鐘下午茶、看閒書……。回國時發現,自己原先只是一肚子顢頇。

徐志摩撐篙划船的那河寫入〈再別康橋〉:「……在康河的柔波裡,我甘心作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彩虹似的夢。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劍橋大學深深影響這位詩人,眼界、探索與自我發掘。豈止徐志摩,沒有人離開劍橋後,不想再回去,包括我。十幾年前,我曾暫居英國劍橋(cambridge)。

住在劍橋時,我也撐篙,也延著康河步行去劍橋人的後花園——果園茶屋(The Orchard Tea Garden),喝英式下午茶,抹上濃郁奶油的司康。

這座有歷史的茶屋,很隱密,在一處森林後的河畔。一百多年來,多少劍橋人撐著平底船來此,包括徐志摩。他筆下:「有一個果子園,你可以躺在纍纍的桃李樹蔭下吃茶,花果會掉入茶杯,小雀子會到你桌上啄食。」

風雲際會的年代,一群又一群後來影響世界的知識青年,聚在這裡談古論今。如今在The Orchard 的牆上留有那些照片,包括「格蘭雀斯特小組」的靈魂人物詩人布魯克,他寄居在果園,研究莎士比亞,興之所至還裸泳,他說:「我並不假裝和大自然熟識,但是我與她的相處相當和睦。」他是怪咖,只吃雞蛋、只喝牛奶和蜂蜜。當時與他一起議論的人,還有女性主義作家沃爾芙,經濟學家凱恩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羅素。

在劍橋,時時與古人交錯,誰曾經在這裡、在那裡,牛頓、拜倫、達爾文都是劍橋人。達爾文說劍橋3年是他「幸福人生最快樂的時光」(the most joyful of my happy life)。

寧靜的康河。圖/Eduardo Vieira

環境是很微妙的東西,我沒有在劍橋大學(University of Cambridge)讀過一天書,只是曾經一段時間的停駐,意外地,開啟想要安靜讀書的心思,很享受的歲月。

劍橋大學,超過800年。起源為一群牛津大學的學者,與市民發生衝突,而在1209年移居劍橋。

回想那段時間,除了果園茶屋,老鷹酒吧(The Eagle)也是我很愛的,1667年就開始營業,它被列為二級保護的古蹟。

你說,食物有多好吃?啤酒多好喝?我不記得了,但就是喜歡那個老英國味。老鷹酒吧有一塊匾,留下一段歷史:當年有兩位劍橋研究生幾乎每晚上到這裡,在炸魚薯條之間,討論著DNA的結構。終於,「1953年2月28日,克利克(F.Crick)和沃森(J.Watson)在這裡宣布他們發現生命的奧祕(DNA的雙螺旋結構)。」他們的大發現,開啟研究生命奧祕的大門。9年後得到諾貝爾獎。

多酷啊,歷史就在昏黃燈下、啤酒杯之間。

一家不只是有300年歷史的酒吧,還見證了人類DNA的發現。這就是劍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因為處處都能讓你大驚小怪。

平底船過石拱橋,隨河靜靜流淌。劍橋不該匆匆而來,匆匆離開,若是如此,就辜負了劍橋與徐志摩。

21 0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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