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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游藝林】屬於梵谷的亞耳

文與圖/林堯

大學讀余光中翻譯的《梵谷傳》(Lust for Life),除對梵谷的多難人生寄以無限同情,更為他弟弟西奧無條件且堅定予以支持的深摯情誼感動不已。同時也對梵谷在短短一年三個月左右的時間,畫出最豐盛及充滿生命力作品,成就他藝術創作巔峰的南法亞耳(Arles),心嚮往之。

亞耳位於法國普羅旺斯地區的隆河河畔,是一座充滿歷史與文化底蘊的城市。原為希臘殖民地,西元前46年被羅馬人征服後,迅速發展成羅馬在高盧地區重要的港口和貿易中心,被稱為「高盧小羅馬」,在古羅馬時期(約西元前1世紀至西元前5世紀)達到歷史上的黃金時期。

這段期間,羅馬人在此地建造了許多宏偉建築,包括至今仍保存完好,可容納超過兩萬名觀眾的「羅馬圓形競技場」,以及部分毀損但依舊能看出當年壯觀場景,極少數仍在活用的「古羅馬劇場」;並和「古羅馬浴場遺址」、羅馬廣場下方的「地下迴廊」,於1981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

羅馬圓形競技場可容納超過兩萬名觀眾。

中世紀時期(約公元6世紀至15世紀)羅馬帝國衰落後,亞耳成為重要的基督教中心,擁有眾多修道院和教堂。尤其建於12世紀的「聖特羅菲姆教堂」,更是羅馬式建築的經典。

如今,亞耳因梵谷在此居住創作而聲名大噪,他的許多經典作品都描繪了當地的風景和居民,亞耳也因此成為藝術家的朝聖之地。

1888年2月,厭倦巴黎溫柔光線、渴望南方豔陽的梵谷動身前往亞耳,尋找陽光、色彩與創作的靈感。

環境改變後,梵谷畫風從過去陰鬱灰暗的「荷蘭時期」徹底轉變,色彩更加明亮、大膽和奔放,尤其特別鍾愛黃色,認為那是太陽、生命和希望的顏色。其中世人耳熟能詳的經典畫作,包括《向日葵》系列、〈夜晚露天咖啡座〉、〈黃色房屋〉、〈亞耳醫院的庭院〉、〈隆河上的星空〉、〈麥田裡的烏鴉〉等。

原本,梵谷一直渴望建立藝術家社群,共同生活和創作。1888年10月,高更應梵谷之邀來到亞耳,與他同住在「黃色房屋」。然而兩人性格迥異,高更的自負與梵谷的憂鬱,導致摩擦頻繁,在短短兩個多月的相處後,關係急劇惡化。在耶誕節前夕的激烈爭吵後,梵谷情緒失控割下了自己的左耳,不僅「南方畫室」夢想破滅,更被送往亞耳醫院接受治療。

亞耳醫院如今已改成文化中心。

住院期間,梵谷沒有停止作畫。他創作的〈亞耳醫院的庭院〉,依然充滿陽光和色彩,顯示他對美的觀察和對生命的渴望。但由於精神狀況持續不穩,在當地鎮民的連署下,梵谷不得不於1889年5月離開亞耳,住進附近的聖雷米精神療養院,也結束了這段藝術表現與心靈波動劇烈交織的時期。

從此,梵谷的畫作風格也改變了,色彩不再那麼鮮亮,開始出現扭曲、盤繞的形狀,以及樹被颳倒、天空陰晦的暴風雨等景象,筆法激烈而狂暴,畫面悲慘而空洞。

讀了《梵谷傳》50年後,終於造訪亞耳這座充滿活力的城市。漫步於古老街道時,除了古羅馬遺跡的歷史巡禮之外,也沿著梵谷走過的足跡,踏上他人生最輝煌卻也最瘋狂的歲月,感受他內心的痛苦與狂熱,在唏噓中讚歎,在讚歎中沉思。

03 07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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