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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烏創藝廚具創始人劉萍娟在她的廚具店裡介紹產品。圖／新華社
義烏發現者進出口公司銷售部經理艾彬（右）向來自突尼西亞的客戶介紹鑽頭。圖／新華社
鳥瞰義烏國際商貿城。圖／新華社
暮色下的義烏。圖／新華社
Chinagoods AI智創服務平台的技術人員討論一款新產品的設計。圖／新華社
浙江盈和國際物流公司的工作人員忙著處理跨境電商貨單。圖／新華社
文／記者方問禹、林光耀
在全球貿易版圖上，被譽為「世界超市」的義烏舉足輕重——這座浙江小縣城，一頭連著二百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一頭連著二百一十多萬家「中國製造」企業。
在當前全球經濟下行、進出口貿易承壓的背景下，義烏仍保持令人驚訝的高速增長：前三季度出口增速達百分之十六點一。今年以來，義烏國際商貿城日均客流量超過二十二萬人次，創近十年新高……
巨無霸的動能
早上九點，義烏國際商貿城開門營業。這是一個巨型商品世界——沿著空中連廊從一區走到五區，最便捷的線路也超過三公里。
「打木頭的鑽頭尖銳鋒利，打鐵的鑽頭主要靠硬度，這款麻花形狀的鑽頭能給金屬鑽孔。」義烏發現者進出口有限公司銷售部經理艾彬向來自突尼西亞的客戶耐心解釋說，如果不放心，可以把各式樣品都拿回去試試再下訂單。
近年來，為應對外貿壓力，這家企業花大力氣挖掘新市場，效果超出了預期：非洲市場愈做愈大，目前占比達到百分之五十，拉丁美洲市場同樣具備潛力。
從沿街叫賣的「雞毛換糖」小生意，到亞洲最大的小商品市場，經歷四十多年改革開放和艱苦奮鬥，義烏成長為貿易「巨無霸」：第五代小商品市場經營面積超過六百四十萬平方公尺，匯聚二十六個大類二百一十多萬種商品，關聯大陸二百一十多萬家企業、三千二百萬名工人，與二百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有貿易往來。
二○一八年以來，隨著全球貿易環境複雜變化，小商品「賣全球、買全球」的義烏遭遇了持續、正面衝擊。多類商品關稅壁壘高高築起，多國市場與匯率劇烈震盪，供應鏈穩定與安全面臨挑戰……
但是，穿梭在縱橫交錯的商鋪之間，記者眼前所見的外商數量與交易熱度不減。數據顯示，今年以來，義烏國際商貿城日均客流量再創新高。
二○一八年至二○二三年，義烏出口規模從人民幣二千五百二十一點六億元增至五千億元以上，實現逆勢翻番；義烏的發展勢頭持續攀升：出口規模六年間跨過三個千億大關，近三年增速分別達到百分之二十一點八、百分之十八、百分之十六。二○二三年，義烏市場經營主體達到一百萬家，快遞數量超過一百億件。
義烏所洋溢的向前、向上的活力，很容易感染每一位置身於這座城市的人。
夜市裡除了煙火氣，少不了各種生意。價格低廉、琳琅滿目的商品，不僅吸引當地人、外地人，還有很多來掃貨的外國客商。
順著人流走進義烏火車站，一邊是高鐵如常通行，一邊則是改擴建工程加班加點推進。「當年看是超前的規畫，後來依然跟不上發展的速度。」義烏火車站副站長傅其星說，使用了十六年的義烏站站房，二○二二年底開啓改擴建。完工後建築面積將達七點五萬平方公尺，擁有十一月台二十七線，成為大陸縣級市中規模最大、浙江第二大火車站。
改革從未停止過
義烏為什麼能應對挑戰逆勢上揚，保持韌性與動能？義烏人毫不遲疑回答：改革。但改革對義烏意味著什麼？義烏市委改革辦室務會成員、義烏國際貿易綜合改革試驗區管委會政策法規局局長朱毅說：浙江是「吃改革飯」、「走開放路」發展起來的，對義烏而言更是如此。可以說，「不改革就沒飯吃，不開放就沒路走」。
在改革開放中讓「雞毛飛上天」的義烏，依靠改革一次次「無中生有」、有中生新，持續壯大成為「世界超市」；其後，應對新的壓力和挑戰，義烏依舊是靠改革的力量不斷向前。
早年間，大陸商品市場接二連三發展起來，有人擔心義烏市場要走下坡路；前些年，電商快速發展，有人懷疑以線下市場為主的義烏會不會被削弱架空；近年來，全球貿易環境複雜變化，義烏直面衝擊能不能挺住又一次次受到關注。
多年的發展實踐，讓義烏形成了關注改革、勇於改革、支持改革的濃厚氛圍。
「我在義烏二十一年了，看到這裡的改革一刻都沒停止過。」浙江盈和國際物流有限公司董事長程科源說。
近兩三年，義烏商貿領域改革更是不斷取得新進展：義烏小商品城打造「義支付」平台，助力大陸二百多萬家中小微企業「數鏈全球、支付無界」；創新推出、累計發放約三十萬張外籍商友卡，為外商提供二十多個應用場景服務；健全糾紛多元調解體系，讓糾紛不出市場……
「群眾推著政府走，政府領著百姓跑」——受訪企業家對記者說，在義烏，企業提出改革意見時，沒有「合不合適」的顧慮，因為一切都是可能實現的。
草枯根不死 遍地是英雄
每天早半小時開門、晚半小時關門，是義烏創藝廚具創始人劉萍娟多年養成的習慣。在義烏市場打拚了三十六年，她把鍋碗瓢盆賣到了全世界。
「世界很小，義烏很大。」劉萍娟對記者說，義烏「遍地是英雄」，遇到再大的風浪也能「草枯根不死」，總在積極想辦法。
商貿來往、跨境物流、資金結算都出現梗阻……前些年接踵而來的壓力，義烏商戶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回頭看，義烏在壓力中一次次逆勢前行：打好海外分市場、海外倉、海外站、海外展廳、海外展會「組合拳」，與國家服貿基金、招商局集團共同設立人民幣十億元出海產業基金，在「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布局商貿物流樞紐……
受到正面衝擊而不亂陣腳，義烏專注於在危機中育新機，於變局中開新局。
浙江中國小商品城集團股份公司副總經理楊暘介紹，義烏正在推進「品牌出海」計畫，依託七萬五千家經營戶，把中國製造、中國品牌更深地推向全球市場。
浙江伊凌諾科技有限公司旗下品牌「FIRMER」近幾年大踏步前進，已經在一百多個國家取得註冊商標，並在三十八個國家設立了代理點。
「品牌可以跨越時間，出海可以跨越空間。」企業董事長劉軍明介紹，二○二三年義烏有二十家企業抱團成立「出海聯盟」，打破壁壘、共享資源。
建設全球數貿中心
當前全球數位科技創新勃發，數位貿易迎來新風口，活躍在變革前沿的義烏正在加快打造數位貿易生態。
今年九月舉行的第三屆全球數位貿易博覽會上，經營雨傘生意的義烏老闆娘張吉英利用Chinagoods AI智創服務平台，在鏡頭前無縫切換多國語言與外商交流，吸引了許多關注。
聯動阿里巴巴、京東等頭部平台搭建小商品數位館，實現互聯網自助結匯、跨境電商直聯結匯、跨境人民幣第三方支付結算，培育孵化一萬餘家數位化供應鏈企業……
記者了解到，義烏的下一代市場——全球數貿中心正在加快建設，其集成數位化基建及服務，融合設計、製造、展示、交易、貿易履約，以及小商品產業鏈上下游的諸多環節入駐，共同形成數位貿易生態圈。
義烏對未來的目標十分清晰：把進口、出口、轉口、內貿做起來，打造「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戰略節點甚至戰略樞紐；迭代「賣全球」、突破「買全球」，持續深化國際貿易綜合改革；做好「市場+製造」「傳統+創新」「改革+開放」三篇文章，打造內陸開放高地……
「小商品」締造「大市場」，義烏長紅依舊，未來可期。
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