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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觀史】 蘇頌坐牢記

文/余遠炫

蘇頌一生為官清廉公正,雖然行事謹慎小心,卻是個能夠「依法行政」的官員。他與王安石是仁宗朝的同年進士,也支持王安石的變法,但反對王安石破格起用新人李定為官。蘇頌認為,破格要有破格的條件,被起用的人要有具體事蹟與貢獻,才能破格任用。

蘇頌當時是中書舍人,負責起草皇帝的詔令,王安石向神宗皇帝建議破格進用地方官李定,蘇頌認為違反破格法令,不願意起草。神宗只好找另一位舍人宋敏求起草,但宋敏求也不願意;於是又找另一位舍人李大臨幫忙,他也不同意。神宗皇帝找了三位舍人,他們口徑一致:依法行政,礙難同意。

神宗皇帝認為蘇頌是起頭的「大石頭」,於是宣他晉見好說歹說,蘇頌卻不為所動。神宗皇帝生氣了,就將反對起草的三人貶官,這起事件也被稱為「三舍人事件」。李定後來還是被破格任用了,他與新黨一群人,尤其是烏台(即御史台)的御史們,想盡辦法要對付蘇頌一干人等。

宋神宗元豐二年,一場冤案成了烏台御史利用的工具。前宰相陳執中的獨生兒子陳世儒,官拜五品國子監博士,竟然被控與妻子聯手殺害自己的母親,這起人倫案件立刻成了轟動京城的大案。這時的蘇頌是開封府知府,但審理後遲遲不定陳世儒的罪,因為這起案件的主嫌其實是陳世儒母親身旁的婢女,她用毒藥謀殺了主母,還在腦門釘上鐵釘,嫁禍給陳世儒與他的妻子。

新黨操控的御史台認定陳世儒是舊黨人物,便冤枉他傷害至親,還要蘇頌作證。蘇頌不願冤枉陳世儒,反而因此下獄,而他的隔牆室友,就是被人誣告寫詩反對新法的蘇軾。蘇軾非常佩服蘇頌的高風亮節,蘇頌更隔著牆對蘇軾說,要他誣告一個無罪的人,他就算是死也做不到。

蘇軾與蘇頌原以為自己可能就此冤死獄中,但好心人終有好報,在眾人紛紛搭救下,他們總算離開了黑獄,各自開始了不一樣的人生。蘇軾被下放到黃州,於是世間就有了大名頂頂的蘇東坡;蘇頌在科技領域找到新方向,不但是宋朝的博學家,更是一流的天文學家與醫學家。唯陳世儒最終仍被殺害,成了北宋冤案。

27 02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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